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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重要文章1

部分研究报告177

第三部分主旨演讲243

第四部分媒体采访473

第五部分对话交流575

第六部分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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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与双循环新格局的构建

;;;;(

《河海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年

9

月

9

日

)

;;

摘要：本文被《新华文摘》

年第

期全文刊载。文章认为，

年以来，新冠肺炎大流行给各个国家和地区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世界陷入

“

二战

”

以来严重的经济大衰退。当前社会面临的问题可以概括为

5

个

“

失

”

：疫情失控、经济失速、政策失灵、民主失范和治理失效。围绕这

5

个方面对当前形势展开分析，有助于其他国家肯定中国抗击疫情的努力，尊重献，学的经验，走向全球通力合作而挽救世界经济。当前，中国应推动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双循环相互的新发展格局，使中国经济成为世界经济复苏的稳定根据地，重中之重则是要建立顺畅的物流体系，因为现代智慧物流是中国高质量发展的基础设施，也是未来新基础设施和传统基础设施相互连接融通的着眼点。

;;

关键词：疫情失控；经济失速；政策失灵；民主失范；治理失效；新发展格局；国内大循环；国内双循环；智慧物流

;;

年以来，中国面临的形势严峻，挑战之大超出所有人的预期；世界变化之巨超出所有人的预期；中国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经济恢复的速度和取得的成也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_1]

。世界银行

(

以下简称

WB)

、货币基金组织

(

以下简称

IMF’)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

(

以下简称

OECD)

对中国经济的预期高不过

1l 2

％。但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和复杂严峻的形势面前，在中国下，经过全体中国人民的努力，中国经济季度已经实现了

3

．

2

％的增长，转负为正，成果来之不易，这为全年的经济实现正增长和超出三大组织的预期奠定了基础。

;;

一、当前的形势：疫情失控、经济失速、政策失灵、民主失范、治理失效

;;;;

从

年的形势来看，世界陷入

“

二战

”

以来严重的经济大衰退，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遇到的问题很多是中的。当前的挑战严峻，可以概括为

5

个

··

失

”

，即疫情失控、经济失速、政策失灵、民主失范、治理失效。围绕这

5

个方面，本文对

年以来的形势展开分析，旨在说明在当前的严峻形势下，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应该充分肯定中国为人类战胜疫情所做出的不懈努力和贡献。一些国家和地区应该转变对中国的歪曲认识，携手走向全球通力合作，共同挽救世界经济，有效遏制疫情，保障人民生命财产。中国不是为了凸显自己的，而是用事实证明中国经过努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其他国家和地区只要能够按照中国的做法、尊重中国的创造、学的经验，当然括吸取其中的教训，也是可以做到的。

;;;;(

一

)

疫情失控

;;;;

毫无疑问，现阶段中国已经取得了抗击疫情的战略成果，从暴发初期仅用两个多月便控制了疫情，到现在外防输入、内防反弹，做到了可防、可控、可追溯、可。中国确实是全世界做得好的国家。

年

6

月，北京出现局地疫情之后。不到一个月疫情得到了控制，

22

个小时找到了源头；几天内北京市民开行核酸检测，不到三周检测了约

1100

万人，所有患者都服用了，实现了零死亡率。从全球对疫情控制的程度和力度看，这样的率和效果在全球也只有中国做到了。但是从全球看，这次疫情真的失控了。

;;;;

一是美国失控，其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几个月保持在世界位。截

年

8

月

25

日，全球累计确诊病例达到

2365

万例，累计死亡病例超过

8pan>

万例；其中美国累计确诊病例接近

600

万例，累计死亡病例超过

18

万例。美国疾控中心福奇表示，美国不排除未来十万十万地增长。美国急于复工复产、黑人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大规模骚乱、美统竞选活动都是疫情的助燃器。美国作为全球技术好、条件好、经济条件好的大国，现在却跟不上，核酸检测也跟不上，组失灵。出现这样的情况出乎人们的预料，也出乎世界对美国的判断，美国没给世界树立一个好的典范，反而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从美国确诊例新冠肺炎病例到

7

月儿日统在公共场合戴上口罩，竟然用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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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无

• 作者： 积木 发布时间：2008-12-25 17:52:47

  比欧阳宏生那本概论好的多了~~实用型~

• 作者： ， 发布时间：2020-03-05 14:08:19

  作者的这种民族主义感情是值得肯定的，也下了很大的工夫。做了很多资料的收集，还有考证，但似乎也是有一点非史学的味道，有些论证过于情绪化，有些表达不够严谨专业，比如浙闽总督一说，似乎一般称闽浙总督。

• 作者： 卡卡是颗马铃薯 发布时间：2010-03-07 00:20:35

  德鲁克！！！

• 作者： 鸟川芥 发布时间：2020-01-07 16:36:40

  这是读的马修的第四本图像小说了，谢谢后浪，作者特别喜欢迷宫一样的空间，之前的几本也是，《方向》和《三秒》都是在玩空间游戏，作为画画的，学习空间构图也很不错。这本故事性不强，更像是带点哲思的短篇小说，觉得马修要是画卡尔维诺的文本会很精彩。另外作者的勤奋值得学习，差不多一年一本的速度在出，质量还很好。

• 作者： 肥多肉 发布时间：2018-11-19 11:34:41

  从世图出的书来看，当漫威不知道怎么编故事的时候，就说他们的超级英雄脑子有问题，《世界大战》里浩克脑子有问题，《终极战队》里皮姆脑子有问题，《新复联》里哨兵脑子有问题，这本里钢铁侠和希尔脑子都有问题。

• 作者： 大甜甜~~ 发布时间：2017-09-23 15:15:29

  日语语法高阶精讲，近乎一本语法研究的专书了。初学日语的朋友不建议看，会被绕晕的。很多细微的地方我还是体会不到，需要再向身边的日本朋友多请教。

• 茶记

  作者：Mars panda 发布时间：2009-07-24 01:29:28

  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把茶人三部曲看完了。一直想买到三本书，不是忘了就是书店没有。后来下了一个电子版，应该是五笔录入的，错字连篇，还是坚持看完了。不过还是打算收藏一部好的版本。

  今年很多东西都是突如其来，却也是一种必然。喜欢上了茶就也是如此。因为在西塘的几十壶龙井，还是因为杭州酒后爬五云山？对这种变化感到高兴，三张儿的人应该知道茶是什么味道了，渐渐的也愿意相信有些事是宿命，比如性格，比如喝茶，比如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家里老爷子年轻在云南当兵的时候养成了喝茶的习惯，打我有了记忆，老爷子就一直在喝茶，我也就顺口儿不管什么水，但凡渴了就喝。后来老爷子的茶越来越浓，几乎就是苦水了，才渐渐只喝自己的水了。

  住武汉探路者青旅的时候，跟老朱闲聊。聊到茶上，北方以喝茉莉花茶居多，我喜欢的也仅限于茉莉花茶，毛峰，龙井之类清淡些的。老朱说年纪大了慢慢会喜欢浑厚一些的红茶类，我却怀疑自己是否会喜欢上红茶，时至今日，我仍旧在努力做个清淡的人。后来老朱介绍我看看茶人三部曲。

  看《南方有嘉木》的时候，竟觉得自己的性格有杭天醉模样。我实在是不喜欢两种极端性格集一身的状态，可身不由己。从我明白开始，这种矛盾的性格就折磨我，用痛苦两个字似乎还不够形容。之前，我是个喜欢酒的人，或者不能叫做喜欢，是离不开酒的人，高兴或难过总难离开酒。即便现在，也是如此，可现在有一半的情感用在了茶上。性情也竟然也变得沉稳了一些。酒能麻醉，只能忘记。而茶却能清醒，让人思考。

  或者其实我是喜欢这种茶的状态。面如平湖，胸有惊雷。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靠热情为生的，生活或好或坏，总要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从杭九斋开始就把杭家人分裂成两种人，一种天真浪漫，一种热情激进，这两种性格从杭天醉和吴茶青，赵寄客后代的身上更明显的体现出来，隐忍与热情似乎总是同时出现。杭嘉和与杭嘉平，杭忆与杭汉，杭得茶与杭得放，永远是两种人，两种人生。一种倾向责任，一种倾向热情。也许我是杭天醉那种人，搞不清楚责任与热情，也就顺便搞不清很多东西。

  其实读这三本书之前，才从杭州回来三个月。一直感到遗憾，在杭州的时候并没有认真的了解这个城市，只是当作一个驿站，除了西泠印社，都如其他城市一样的浮华。而今，觉得杭州似乎是一个让人无法自拔的江南姑娘。更喜欢寻找一个城市的历史，而非她的现在。很少喜欢一个城市，拉萨，杭州。而喜欢杭州，因为龙井，因为十里锒铛，因为第一次见到茶树，因为茶人三部曲。杭州和拉萨是两个让我把习惯带回北京的两个城市。

  starbuck横尸遍野的年代，茶也许是一种生活本质的回归，花花绿绿的世界，又有几个人愿意静下心去解读一杯茶中的世间万物，沧桑历史。我该找个爱茶的姑娘。

  并不太在意作者的情节安排，更愿意从书中人物的性格来审视自己。三本书对茶，茶具，杭州城的历史均做了一系列的交代和延伸，让我这种不喜欢看小说的人都爱不释手。

• 塔可夫斯基日记摘录

  作者：wlhui 发布时间：2007-11-13 21:41:12

  这本日记全无矫饰，多是日常生活记述，不乏思考，且很闪光，网上没有全本，大部分自己打出来。

  《时光中的时光》

  1970.9.1

  孩子未必要当神童，他首先得是个孩子。唯一要注意的，是他不能被孩子气“困住”。

  1970.9.3

  “真正的雕刻师，据说是用有点钝的凿子来雕刻的。”——十四世纪之肯柯•荷西《遣闷录》（Kenko-Khosi, Notes to Relieve Tedium）

  “秋月之美不可言喻。凡以为明月恒常如斯者，皆不识变化之妙，诚可怜之人也。”——前人“……我们的灵魂若是塞满杂念，或许正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灵魂。我们的灵魂若有其主，我们的内心就不会充斥烦恼。”——前人

  人活着其实所需甚少。工作能够无拘无束才是可贵的。

  何谓真实？真实的定义何在？它一定是非常人性的东西，不能用客观、超人性、绝对那样的用语来等同看待。

  既然是人性的，用人性的话来说，它就被严格限定在人性的环境这一框架之内。人性与宇宙之间的联系不可得见。真实也是如此。我们尽可能有所建树——就像欧几里得那样，但与无限相比微不足道——这恰好也证明，我们其实还是人类之一分子。不愿追求灵性伟大的人没有价值，就像田鼠与狐狸一样无关紧要。人类选择宗教，乃是为了定义强有力的东西。但是最强大的东西，恰如老子所说：“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

  因为有着人类不能知晓的无限法则，上帝的确存在。人类虽不能把握其实在，但上帝就是不可知的东西。从道德的角度来看，上帝就是爱。

  人活着要有理想，不能折磨他人。这个理想包含了精神与伦理的法则。

  人心自有道德，伦理规范却是后天发明，用它来替代道德。凡是道义匮乏之处，伦理规范就发挥作用；凡是道义存在之处，则不需要伦理规范。

  这个理想难以实现。但是，透过对这一现象的理解，却可见出人类理性的伟大。

  但假借理想，提出某种或能实现的特定目标，却有可能颠倒是非，步向疯狂。

  人们彼此疏远。新的大同，或能建基于共同目标，但这不过一派胡言。近五十年来，人类按照自己所谓的目标而结伙偷窃，扮演伪君子，但这并非大同。共同目标只有基于道德，只有置身理想与绝对王国，人类才有可能为此携起手来。

  或许正因如此，劳作本身从来不是高尚之事；或许正因如此，才会有技术进步这样的东西。但是，若将劳作归入道德范畴，与勇猛之类等量齐观，那么，所谓技术进步就是反动的，也是荒谬的。

  列夫．托尔斯泰说：“断言劳作就是美德，正如将某人的食物与品德等同看待一样，都是极大的曲解。”

  他补靴子、耕地，实则别有用意：乃是为了亲力亲为，劳其体肤，做自己身体的主人。

  除了上帝，人要是不能“把握住难以把握的东西”，他就根本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宗教、哲学、艺术——世界赖以存在的三大支柱——都是人类的创造，用来象征概括无限这一概念，并借此确立一个差可理解的标志（实则不可能）。然而如此煌煌巨构，人类却一无发现。诚然，人出于本能有所发现，但他并不晓得为什么需要上帝（信上帝比较容易吧！），为什么需要哲学（解释一切，乃至生活的意义！），为什么需要艺术（可以不朽）。

  相对短暂人生，关于无限的想法仿佛天启，这恰恰就是无限的概念。迄今为止，我还不敢确信人类是这一整套架构的评判标准。植物又如何呢？它们没有评判标准。要么就随处可见——存在于宇宙中每一个微粒之中。但对于人来说，这样不是太好，有些东西他得抛开，大自然不需要他。不过，至少在地球上，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无限。

  或许那只是一片混沌？毕竟，没人能够证明意义何在。若是有人想要证明（当然是证明给他自己看），他可能会想坏脑袋。他可能失去生活的意义。

  H. G. 威尔斯有则故事名为《苹果》，写的是人们如何害怕吃掉知识树上的果子。这一构思很出色。

  我决不相信人死后什么都没有，就像聪明人说的那样，只有虚空，只有无梦的长眠。睡觉的时候不做梦，没人会这样：这好比某人先是入睡（他记得入睡的情形），然后醒来（他也记得），但对其间发生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其实一定有些事情发生，只是他不记得而已……

  生命其实并无意义。要是有的话，人就不自由了，他会变成意义的奴隶，他的生活会被全新的标准所支配：奴役的标准。然后，跟动物一样，他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命本身，就是延续自己的物种。

  动物一成不变的劳役，它凭借本能知晓自己生命的意义。正因为这样，它的活动范围有限。另一方面，人却宣称自己追求绝对的东西。

  1970．9．7

  我们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这多少取决于我们，但同时也取决于他们。他们必须有争取自由的热诚。这又得看我们的了。生而受奴役的人，习性很难改变。

  一方面，要是下一代能过上某种程度的和平生活，当然是件好事；另一方面，和平也很危险，因为我们身上诸如庸俗等小资习性，很容易乘机滋长。但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在灵性方面无动于衷。

  教育孩子最要紧的，是培养他的德行与荣誉感。

  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这种想法令人反感，而且可耻。因为实际上根本不可能，除非你有本事闭上双眼。

  幕布快要落下的时候，剧作家常常卖弄辞藻，或来个出其不意，这显得没有品位。好的剧本不会这样。

  奇怪的是，当人们凑到一起，仅仅是为了制作节目或安排事务，他们就开始憎恶对方并相互诋毁。这是因为每个人只爱他自己，团体不过是个幻象，其结果是，邪恶致命的蘑菇云迟早都会升空。

  一群人只为一件事情——填饱他们的肚子——命中注定会走向毁灭、衰败与敌对。

  “不能只靠面包。”

  人是由对立的特性组成的。历史活生生的证明，人总是朝有可能最坏的方向走去。人要么不能主导历史发展，要么，他就将历史推向最可怕的歧路。

  与此相反的一面，却没有什么事例可资证明。人类并无能力支配他人。他们只能毁坏。物质主义——赤裸裸与玩世不恭——将会完成这一毁灭的过程。

  虽然上帝存在于每一个灵魂之中，虽然每一个灵魂都可积善积德，但作为群体的人只能造成破坏，因为他们聚在一起，并非为了一个理想，仅仅是出于物质的算计。

  人类急于保护自己的身体（或许正因为这种天生与无意识的行为，开始了所谓的进步），却没想过保护自己的灵魂。

  在这方面，教会（相对于宗教而言）也没能有所作为。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人的灵性这一半，与人的动物性与物质性那一半日渐分离，现在更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那渐行渐远的一半，就像离去的火车灯光那样，我们仅可辨认，但它急速向前，不再掉头，并将从我们的视野中永远消失。

  灵魂与肉体、情感与理性不再浑然一体。太迟了。我们现在苦于精神匮乏的可怕疾病，这疾病足以致命。从精神自戕开始，人类尽一切可能来摧毁自己——肉体的死亡不过是这一切的结果。

  当人们考虑“面包”而且只考虑“面包”的时候，他们是多么卑微、可怜与脆弱。他们意识不到，这样考虑只能走向死亡。人类理性的一大成就，是对辩证法则的认可。人只要不自相矛盾，只要不自取灭亡，他就会透过这一法则明白更多的东西。

  只有每个人救赎自己，人人才可得救。

  个人英雄的时代已经来临。这是瘟疫时代的盛宴。就精神的意义而言，你只能透过救赎自己来使别人获救。共同努力毫无用处。身为人类，我们缺乏蚂蚁与蜜蜂那样保存自己物种的本能。另一方面，我们拥有不朽的灵魂，但人们往往不怀好意妄加菲薄。本能救不了我们；缺乏本能将使我们衰落。我们既然毫不在乎自己的精神与道德根基，又何来救赎？可以肯定，对于我们的引路人来说，令人欣慰的转折并未出现。

  现在，惟有天才可以拯救人性——并非先知！——这个天才，或能构想出一个新的道德理想。但是，这个救世主在哪儿呢？除了学会死得有尊严，我们一无所有。玩世不恭从来救不了任何人，那不过是怯懦的表现。

  综观人类历史，实在像是一项大规模的试验，由一个冷酷与毫无怜悯之心的家伙设计出来，把人当成实验品，就像活体解剖。这一切可曾有过解释？人类的命运，想来并非只是一个连续过程的循环往复。这其中的意义，人类难道无法理解吗？这想法真可怕。不论如何，就算存在玩世不恭、物质主义这类东西，人的确得相信上帝，相信不朽。要是你对某人说，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出生，他可能会一枪射穿自己的脑袋。

  人不止一次被告知，他终有一死，但是，当他希望不朽的权利，真正面临被剥夺的威胁之时，他一定会反抗，因为这好比夺去他的性命。

  人是堕落了。或者说得确切些，人们相互影响，一点一点的使对方堕落。从古到今，那些思考灵魂的人已被消灭，而且仍然在被消灭。

  有样东西可能让我们得救——一种新的异端学说，它将颠覆这个悲惨与野蛮世界所有的意识形态架构。

  现代人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敢于抗争。

  要感谢上帝，为了那些在冷漠与沉默的人群面前自焚的人，为了那些高举标语口号走进广场不惧报复的人，还有向摇摆者与不信神者说“不”的所有人。

  以未来的名义，以不朽的名义，超越生存的机遇，确信我们的肉身必有一死……

  要是人类能够这样做，那就还没有失去一切。还有机会。

  人类受了太多苦痛，人对痛苦的感受能力已经衰退。这是危险的，因为今天不可能再用鲜血与苦难来救赎人类。上帝，这是什么样的时代啊！

  1970.9.12

  我很久没见父亲了。越是很久没见他，我越是感到沮丧，而且害怕见到他。显然，我对父母的感情很复杂。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大人，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把我当做大人来看待。我与父母的关系有点畸异有点复杂，难以说出口，不是那种直截了当的关系。我很爱他们，但与他们相处，我从来感觉不到自由自在，我想他们也是。我觉得他们虽然爱我，但对我却有点小心翼翼。

  不同寻常的是——我和伊娜分手了，我有了新的生活，跟从前不一样的生活，但他们依然故我，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变化，即使安德鲁什卡出世了还是这样（注意：明天或是后天——去登记处为他登记）。他们太过拘谨，无法跟我谈论这方面的话题，我当然也是。看来只能这样下去了。

  当你不置可否的时候，是很难谈话的。这是谁的错呢？错在他们，或是我，或者大家都有错？

  但我还是得去看看父亲，赶在去日本之前。我们的关系这个样子，他也很痛苦，这点我是明白的。要是我率先打破僵局，我不晓得事情会是怎样。这实在很难。也许我应该写封信？但光是信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我们随后会见面，大家都会装着没有写信这件事发生过。这真有点像是妥思托耶夫斯基的小说，像朵戈茹基［40］。我们彼此相爱，却又羞羞答答，害怕对方。不知为什么，要是换成陌生人，我反而觉得容易得多……

  现在我要上床了，读赫塞的《玻璃珠游戏》。这本书我找了很久，今天才找到。我实在害怕葬礼，就算我的祖母下葬，我也觉得可怕。倒不是因为她死了，而是因为我身边的人都很哀恸。我不忍看到这些人动感情，哪怕他们是真诚的。看到我的至亲这个样子，我简直无法忍受。

  我记得与父亲站在教堂里，等待将祖母的灵柩抬走（葬礼仪式与下葬仪式在不同地点举行），父亲说（说些什么不重要）：“善良默默承受，邪恶跃跃欲试。”

  1973.10.20

  我希望充实别人或某些人的生命。

  1973.11.7

  为什么他们都试图把我变成圣人？

  天哪！天哪！

  我想做事。别把我变成圣人。

  1973.12.5

  一方面。他（艺术家）是个普通人。另一方面，他做不了普通人，他要用灵魂来为自己的才华付出代价。才华不是上帝赐予人的，更像是人注定要背负才华的十字架。

  每当艺术家创造出完美无缺的东西，他就掌握了终极真理。

  1977.5.28

  必须舍弃一切琐碎的好奇心，它损毁我们的生活；首先，必须根除痼癖，它让我们因为任何新东西而忘形，让我们追逐时髦话题，以致恒常焦虑，等着看明天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否则，你不得安宁康乐，只有沮丧厌憎。你可希望世间恶行溃散于宁静的家门外？你若希望，且从你的灵魂中驱走那些躁动热情，它们因为世事而生，因为那些最新消息而起。把所有噪音与外界所有回音关在门外。你若果断，还可以远离肤浅文学，因为根本而言，它也不算什么，不过同一噪音诉诸文字而已。

  1978.4.14

  霍夫曼、黑塞与布尔加乔夫何其相似。他们有如赤子——纯洁，虔信，经受磨难，不为名望所毁，严谨，天真，热烈而崇高。

  1978.9.20

  托尔斯泰论因果

  “……正如人一生要做几千个梦，我们的今生，也是其他生命的一个梦。我们离开所在的那个真实生命，为的是进入今生，而当我们死去，再回到那个生命中。我们的一生，乃是别的真实生命的一个梦，而对于永恒，对于最后那一真正的生命——上帝的生命——也是如此。”

  人存在了这么久，但他依然确定不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存在的意义；这令人迷惑不解。

  1983年11月24日

  艺术创作是什么？确信（conviction）。但如果是确信，则意味着与谬误（errors）相伴。如果有谬误，这是否显示会有虚假（falseness）？不，首先，谬误不一定就是虚假；其次，如果艺术采用的并非真实（truth），也不是事物的本质（essence），而是真实和本质的映像（image），那为什么还要回避谬误呢？......

  1979.1.5

  我们被钉在一个平面上，而世界却是多维的。我们有所意识，但苦于无力知道真相。

  1979.1.27

  即使我想做好事，我也觉得，那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像个好人。

  重读卡斯坦内达《唐璜的教训》。精彩之作！很真实，因为——

  1．

  世界绝非我们看到的那样。

  2．

  特定条件下，它可以迥然不同。

  1979.2.10

  一个图像，就是真理的印象，是上帝允许我们用盲目的双眼匆匆一瞥。

  1979.7.9

  我的天，我做了一个美梦！这是我经常做的两个梦之一，但我太久没梦到了。

  1979.12.25

  我知道我距完美甚远，实际上，我淹没于缺陷和罪恶；我不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无用；我发觉我很难看到自己的生活有所发展。正如现在，我越来越被自己的生活所牵绊。

  1980.1.24

  自以为是者让大众愚蠢；诗人让大众更聪明，聪明的他们自己也不敢想象。

  诗人赞美大众，张开双臂拥抱他们，回报却是钉十字架，扔石头。自以为是者蔑视大众，后者却给他戴上桂冠。

  1980.3.18

  在我那荒唐登场的最后，我引用恩格斯的话：“作家越是隐藏自己的观点，就越有利于艺术创作。”

  1980.7.7

  我深信，也常想到，艺术家需要知识和观察力，只是为了可以区别他要放弃的东西，并确信他的放弃并非出于虚假。因为重要的是，你终究要把自己限制在一个框架内，它将深化你的世界，而非使之枯竭，它帮你创造，排斥那些矫揉造作与标新立异的东西。

  1980.11.10

  “对于灵魂，（艺术）乃宗教必须，它看到的是终极真理，它创造的是终极活动：让自己和他人改观。”（安德烈•内里）

  1981.5．4

  我们那些准则之中，包含多么深的傲慢与盲目！依照我们的见解——对于我们并不真正了解的事情，对于我们一无所知的学问，对于信念、爱、希望……我们夸夸其谈，照着自己的想象，其实，人人心中都有不同见解。在更广阔的背景上，在完整体系和“同一”中，我们没有树立立足点。我们抓来一个字，把它从相关环境、概念或心境中抽离，我们喋喋不休言论它。我们所谓的思考过程只是心理疗法……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不发疯，为了存有幻想，即我们赢得了心理平衡的权力。我们真没用！

  1981.8.14

  真理本身并不存在，它存在于方法之中。此即真理之道。此即路径。

  1981.8.23

  “我真的反感民族主义，它不仅邪门，而且总是愚蠢可笑。”（别尔嘉耶夫）

  1982.1.9

  几千年来，人一直追求快乐，但他并不快乐。为什么不快乐？因为他做不到，因为他不知道方法——这两者都是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因为在我们现世的生活中，终极的快乐肯定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对未来快乐的渴望；必须要受苦，因为通过受苦，在善恶之争中，才能铸就灵魂。

  1982．2．24

  在上帝看来，所有罪孽都可憎。但最可憎的，却是骄傲之心。（《圣徒传》）

  1982.3.18

  我觉得我与蒲宁亲如兄弟：他的乡愁，他的希望，他的要求严格；没眼力的人，却将这些归结为怨怼。

  192.3.24

  最重要和最艰难的，是要有信念。因为你要是真有信念，一切都会实现。但要信得真诚，却是难上加难。难为之事，莫过于持有热烈、真挚和沉着的信念。

  1982.3.31

  我们看电视上小津的《秋天》。我记不清什么秋天了。闷得要命，很像门捷列夫元素表。

  1982.4.16

  几乎所有的社会和个人问题，都是基于人对自己的厌恶，就个人而言，基于缺少自我尊重。人更愿意相信别人的权威。首先，一切始于对自己的爱。没有这个，不可能懂得别人，也不可能去爱。

  “爱邻人如爱你自己……”

  这是起点，最低数——即零——“我”，这个角色。

  1982.4.27

  哲学是诗，是幻想的游戏，是诸多智力构造，它凸显个性——肯定“我”的个体存在。

  “大部分人的最大误解，是以为科学方法乃通往真理的可靠途径。”——伍德

  1985.3.9

  重要的一件事，是在时光中找到时光。

  《论哈姆莱特》

  不论如何，情感一旦公开鲜明的表达出来，它马上就有一些虚假的东西，成了做戏与卖弄。真诚的人从不公开表达自己的情感，真正的情感总是蒙了一层面纱。只有虚伪的人才用情感作秀，显然为了给大家看他们有多敏感。但并非如此！实际上，我决不接受没有节制、赤裸裸的情感爆发，它们总是不实在。